那当然了！那些警察、巡捕每月收人家的“月例”钱，自然要包庇那些扒手，但辖区内天天有失窃案，一个扒手也没抓住也说不过去啊，所以那些被打得半死的外来扒手，就被当做礼物送给了那些警察、巡捕，带回警局后又是一顿胖揍，非要让你将“前面”所犯的罪行统统交待出来不可。最后判刑、坐牢。所以说那些被判刑的小偷既冤枉又不冤枉。说不冤枉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学坏偷东西被关进来的，说冤枉是因为他们没靠山，做了一起案，却背了十几起的黑锅，被判个十年八年的太重了。

“噢，”黄麒麟点点头：“确实难说他们冤枉不冤枉！”

按“活儿”来说，这里面又分“细窃”和“粗窃”两种。“细窃”是从六七岁就开始由师傅训练，男孩女孩都有，基本学上五六年就出道了，再到社会上混几年，成了超级扒手了就被叫为“小山爷”了，以后有成为帮主的可能。但是“细窃”一入此行，便终生不得退出。一旦退出没有说什么家法惩治，帮会对你只有两个字——追杀！为什么？帮里管你吃、管你住、教你学技术，将你从小养到大，你的人便是帮里的，不是你自己所能做主的了。

而“粗窃”则都是有十几岁了，为生活所迫才投到帮里来了。帮里教你一些入门技术，至于能不能提高到高手就看你的领悟了。“粗窃”帮里罩着你，保证不会有警察抓你，就是水平不高被失主抓住送到了警察局，帮里也会把你搭救出来。“粗窃”每天偷得的东西不得有隐瞒，按比例给帮里上交，当然你每天所偷的东西要有个下限，达不到哪怕用你攒得钱补齐，要不然有你一顿好果子吃。

“没想到一个扒手的行当里竟然有这么多渠渠道道！”黄麒麟笑着说。

“这还是我粗略地给你说一下！”沈醉笑着说：“就一个‘跑顶宫’的，也分在车上偷钱包的细活儿和跟着车跑跳起来拽乘客怀表或礼帽的粗明活！”

黄麒麟笑了笑，想起了老胡昨晚谈起赚钱说得那句粗俗话。

“最后总结一下！”沈醉说：“不管哪帮哪派，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偷来的东西都要放三天再处理。钱可以马上用，有事儿了可以补上；东西不一样了，万一这东西是哪个高官或豪强的，不是让管这一区域罩着你的警官为难了吗，所以放三天就是这个原因。你现在知道我的车子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回来了吧？”

原因黄麒麟知道了，他最主要的更是明白了特务这一行里确实有特权在里面。

沈醉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下午我要给姐姐帮忙——”

说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给姐姐帮忙！”

沈醉走过去，关上门。回头正经地道：“老板想让姐夫主管浙江警官学校特训班工作，所以姐夫要将家搬到杭州去了，他在杭州已经租好了房子，先让姐姐搬过去住，他自己随时等候老板的命令！”

这是处里的工作机密，沈醉能将这告诉自己，可见对自己的信任。黄麒麟想。

沈醉没有想瞒黄麒麟，这事儿瞒得了一时，终瞒不到命令下达的那一刻。黄麒麟现在还没有表态要和自己同荣共辱，如果他是因了姐夫的关系答应和自己结盟，终是不可靠的，瞒他有何用！

“需要我帮忙吗？”黄麒麟笑着说：“我这次也可是真心想帮忙的！”

沈醉笑了：“不用不用！有叫的工人，我只不过帮姐姐收拾一些小物品！”

沈醉拉开了门，回头又笑嘻嘻小声道：“下午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他们知道你是跟我跑交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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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自己这一行的“长处”，黄麒麟想，怎样才能用已之长制住赵巡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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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麒麟自回上海后就一直想去一个地方，他本打算是等织云的事情有了眉目之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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